数字人文研究旨在保存人文学科相应的历史记录和研究材料,实际上,二者关注的研究领域是相同的。数字人文研究的兴起在某种程度上推动了传统人文学科的发展。
11月9日美国里奇蒙大学官网报道,该校数字化学术实验室采用数字文本挖掘技术、计算机算法和概率论等对美国内战期间近1400个主题的新闻报道,以及见报的民族主义和爱国主义言论等进行了详细分析,为历史学家的研究提供了新思路。此前由于这些报道内容和主题丰富,数量繁多,历史学家难以对其进行逐一分析。
自20世纪90年代初数字人文研究兴起以来,人文社会科学研究者利用数字技术对人文资料进行处理和存储的例子已屡见不鲜。历史、文学、语言学、文艺学、民族学等领域都已相继展开各类数字人文研究项目。2011年,中国首个数字人文研究中心落户武汉大学。近日,本报记者就未来数字人文研究的发展等问题采访了美国内布拉斯加林肯大学历史系教授威廉·G.托马斯(William G. Thomas)。
数字人文尚不属于主流学科
《中国社会科学报》:您是历史学家,那就请您先为我们介绍一下数字历史学是如何兴起的,其发展现状如何?
托马斯:数字历史学起源于20世纪90年代,其发展与万维网的应用同步。1993年,“摩西浏览器”的出现为历史界的学术出版带来了新的媒介形式。从那时起,主要用于搜索和整合数据的数字化工具迅速发展,并逐渐受到史学家的关注。当前,数字历史领域的研究主要有两种模式:一种是利用数字化工具重新审视历史,提出新问题;另一种是通过数字化媒介打造知识和学术传播的新形式。
近年来,在数字历史领域开展了诸多研究,其中由美国弗吉尼亚大学数字历史研究中心开展的“影谷”项目(Valley of the Shadow)给我留下了深刻印象。该项目以电子档案形式保存了美国内战期间弗吉尼亚州奥古斯塔县和宾夕法尼亚州富兰克林县的的数千万原始信件、日记、报纸、演讲、教会记录等资料,向世人再现了该历史时期该地区人民的真实生活。此外,我正在关注斯坦福大学的空间历史研究项目及乔治·梅森大学新媒体和历史研究中心开展的项目。
《中国社会科学报》:数字人文研究近年整体发展如何,是否存在什么问题?
托马斯:数字人文研究的发展在一定程度上与数字历史学发展相重叠。尽管数字人文在研究和教学领域已发展了许多新方法,取得了许多新发现,但在美国高等教育界,数字人文并不属于主流学科。目前,传统的学术传播和研究模式仍然占据主导地位。
另外,当前的学术奖励机制,如个人的升职、教学任期、年度优秀评选等,也主要是针对传统学术研究设置的。我认为,要想将数字化技术和学术研究更好地融合起来,就需要为教职人员、研究人员和人文研究机构设置更合理的学术奖励机制,鼓励他们在人文社会科学领域进一步创新。
数字技术弥补传统数据处理缺陷
《中国社会科学报》:运用数字化运算工具对研究有什么帮助?
托马斯:数字化运算工具能够帮助研究人员分析庞大的研究数据。最近,我参与了一项研究19世纪美国铁路建设的项目。研究中,我们首次对19世纪50年代和80年代美国东北部铁路行业的就业率等复杂庞大的信息进行了分析。可以说,我们的研究发现就是得益于数字化运算工具的应用。
美国里奇蒙大学开展的“美国内战的隐含模式”项目(Hidden Patterns of the Civil War),利用数据挖掘和文字聚合等方法,重新审视了美国内战期间人们经历的社会、政治和军事纷争。如果没有这些运算工具,要分析如此庞大的数据资料几乎是不可能的。
《中国社会科学报》:目前,您在研究中遇到了哪些挑战?
托马斯:目前,我们遇到的最大挑战是对原始手写文献资料的研究。为了将许多原始手写资料转化为计算机可读文件,我们付出了巨大努力。例如,一些法庭案件的原始记录几乎全是手写的,对于研究人员来说,如何从法院存档中获取这些资料,并将其数字化是一个很大的挑战。
《中国社会科学报》:数字历史与传统历史研究之间是什么关系?
托马斯:如今,人们都习惯从互联网上获取信息。人文社会科学研究者也渐渐发现,人文社会科学研究的问题同样存在于网络空间。这也就向研究者提出了不断跟进和了解网络及其他数字化内容的要求。
当研究者需要对海量信息进行处理时,传统的研究方法就爱莫能助了。例如,美国白宫每天收发数万封电子邮件,如果分析它们,历史学家就必须利用相应的数字化工具去挖掘其文字中隐含的信息。
不过,从另一个角度来讲,数字人文研究旨在保存人文学科相应的历史记录和研究材料,实际上,二者关注的研究领域是相同的。我认为,数字人文研究的兴起在某种程度上推动了传统人文学科的发展。
相关专业知识必不可少
《中国社会科学报》:在研究过程中,数字技术与人文社科知识分别扮演了什么角色?
托马斯:作为历史学研究者,我认为,学习相关专业领域的基本知识和研究方法是必须的。任何一个数字人文项目都是基于本学科知识展开的,学者必须了解所研究领域的知识,才能有效传播自己的观点和研究成果。当然,数字人文研究者也需要掌握如“HTML”等程序语言。
我认为,有一点需要注意,在数字人文研究中,研究工具更新速度快,所用技术和方法实验性强,研究人员需要对这种变化有足够清晰的认识。就我个人而言,在启动数字人文项目时,我总是先从相关的人文社会学科及研究问题着手,思考如何有效利用数字技术实现研究目的。
《中国社会科学报》:2011年,中国武汉大学建立了首个数字人文研究中心。您对全球数字人文学科的发展有什么期待和建议?
托马斯:通常,传统人文学科研究是由研究人员独自完成的,未来,全球数字人文研究机构应加强学术交流,互相借鉴成功经验。
另外,数字人文未来将更加注重成果传播和知识普及。各国数字人文研究应更加开放,鼓励公众以自己的方式为研究提供帮助和支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