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童话幽默美学日臻成熟
2012-02-29 作者:方卫平 赵霞 来源:社会科学报

  童话幽默美学在当代的发展,或许是当代童话在叙事艺术方面向我们呈现出的最为重要的艺术走向之一。很显然,它也日益影响着中国当代童话创作整体美学面貌的形成。
  
  “热闹派”童话潮唤起幽默精神
  
  关于20世纪80年代的中国童话,人们记忆犹新的是那一场曾引起整个儿童文学界关注和讨论的“热闹派”童话创作潮流。“热闹派”现象并不构成童话史上的一次文学创作思潮,但这一概括的产生及其所引发的探讨,反映了人们对于那个时代正在出现的一种新的童话美学的敏感和关注。这与后来被命名为“游戏精神”的童年哲学和美学范畴有关,而它基本的立足点之一,其实就是童话创作的幽默美学。
  
  应该说,整个20世纪中前期,承载了过多非文学内容的中国童话并没有发展出真正的幽默精神。80年代初中期童话创作在幽默美学探索方面的集体“爆发”,与此前所形成的这种压抑或许不无关联。然而在童话创作尚未能借助丰富的实践经验寻找到文学与幽默的融合之道时,这一美学上的探索主要表现为一种富于喜剧的动感、但在整体故事感觉的营造上又显得相对粗糙的创作尝试。这一时期一些“热闹”童话,对于喜剧效果的过分追求影响了整个故事构思和叙述的文学质地。当时的许多创作者和评论者们也意识到了这些问题。今天看来,这类童话似乎更多地是以一种迫不及待的方式,表达着对于冲破、拓展旧有的童话美学框架的渴望。
  
  20世纪90年代以后,“热闹派”童话的创作潮流悄然退去,但 它们所唤起的童话的幽默精神,却在其后的童话创作探索中默默地延续了下来。整个90年代的长短篇童话创作是在一种不事张扬的自我艺术探寻中,悄然走过了世纪的门槛。而从20世纪90年代尤其是进入新世纪以来,童话的幽默美学不断得到创作者和评论者们的关注,并显示出日臻成熟的面貌。  
  
  
  当代幽默童话在艺术上的发展
  
  在创作上对于童话幽默的文学特征有了更为丰富、深入的认识和实践。与80年代及以前的童话相比,近年来的童话创作在幽默美学的经营方面,开始在“热闹”、“好笑”的基础上,更多地考虑故事本身的文学质量,以及如何通过叙事安排本身巧妙地传达幽默效果。在这里,童话的幽默不再仅仅意味着某个好笑的故事角色或某些滑稽的场景、对白,而是与作品的整体文学构架结合在一起,渗透在它的文学肌理和故事纤维当中。这一时期,在短篇童话领域出现了一批具有较高艺术性的幽默作品。《小偷罢工》(武玉桂)、《门铃和梯子》(周锐)等富于幽默特征的短篇童话,在文学构思的奇巧和天然方面,已经达到了相当高的艺术水准。尤其是一批年轻的童话作家的加入,给当代童话注入了一股新鲜而又重要的力量。包括张弘的《梦游减肥》、毛芦芦的《会吐汉字的小老鼠》、葛竞的《鱼缸里的生物课》等在内的一批新作家的童话。
  
  形成了富于作家创作个性的多样化的幽默艺术风格。从近些年 来的童话创作来看,许多作家在这方面已经逐渐形成了个性鲜明的创作风格。这种风格的形成与作家一以贯之的叙事特征和语体风格,以及他们的一系列作品在读者接受中所得到的认可密切相关。比如,孙幼军的以小说笔法写成的童话系列《怪老头儿》,以语体风格鲜明的京味方言与充满想象力的情节构造,营造出一种独特的幽默美学。周锐童话的幽默主要表现为一种不露声色的逗趣、反讽,在《我被枪毙三个月》等短篇作品中制造出一种特殊的冷幽默效果。冰波的以“阿笨猫”系列为代表的童话幽默,主要表现为一种以奇想为依托的漫画化的滑稽和嘲讽。同时,我们也开始能够凭借童话语言风格方面的特色,判断出不同作家的创作风格。这些创作风格的形成大大丰富了近十余年来童话创作的面貌,也使得幽默作为一种童话美学,获得了十分有益的探索和实践。受到这一审美趋向的影响,近几年来,幽默风格的童话创作尝试以愈来愈高的比例出现在各类儿童刊物上,同时,由于这类作品的市场销售颇为看好,许多少儿出版社也纷纷在年度图书出版版图上增加了这类作品的份额。
  
  在幽默的喜剧性与深度的结合方面实现了较为成功的探索。20 世纪80年代以来,有那么一段时间,似乎是出于对此前风行一时的教育童话的一种特意的反拨,幽默风格的童话创作较为强调表现所谓的“无意思之意思”,即只注重游戏性的故事内容,而不考虑现实的教育意图。它在底子上展现了蓬勃、无羁的童年生命精神和力量。但与此同时,人们也在逐渐意识到,童话创作的幽默美学与它的“意思”亦即内涵的传达其实并不矛盾。一部分既充满幽默的喜剧效果,同时又自然包含了特定的哲理和情感内涵的童话作品,展示了把上述两者相结合所能达到的独特的艺术效果。如武玉桂的《方脸和圆脸》、卢颖的《尾巴它有一只猫》、杨红樱的《猫小花和鼠小灰》等童话,在精短幽默的叙述中,传达了令人回味的哲理内涵,同时也闪烁着生命和生活的温暖。许多作品在幽默艺术与哲理、批判内涵的结合方面显示了作家娴熟的文字调度能力,而一部分童话给予我们的情感和思想回味的空间,使得这些作品的故事和语言都具有了延展的文学张力与丰富的诠释可能。以轻巧的笔墨来写厚实的情感,以幽默的故事来写有重量的思想,从而使童话拥有了一种“含泪的微笑”般的情感内蕴,并显示出童话作为一种“浅语”艺术的哲理深度,这是近年来的童话美学探索方面的一个重要收获。
  作者:浙江师范大学 方卫平 浙江大学 赵 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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