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学者从政:困境与误区
2011-09-22 作者:刘 昕 来源:人民论坛政论双周刊(总第341期)

  学者从政对于改善政府领导层的专业结构,提高决策的科学性和规范性具有重要的作用。随着社会主义市场经济的深入发展,我国政府的职能定位也在发生变化,控制型政府逐渐让位于服务型政府,政府发挥作用的方式和在决策中需要考虑的因素越来越多,很多决策的专业化水平也越来越高,这就对政府决策者提出了更高的专业和知识背景要求。而原在高校就属于各领域权威的学者进入政府决策层,无疑有助于提高政府决策的规范化和科学性,可以拓展决策思路,改善决策质量,避免由于决策失误或考虑不周造成的损失。

  学者从政有助于学习型政府的建设,可以促进政府部门的学习氛围和人才的培养。学者进入政府决策层的一个附加效应就是,理论功底深厚,视野开阔的学者进入政府高层工作,可以强化管辖范围内公务员的学习和成长,尤其是那些与他们有直接工作接触的公务员,更是能够借助他们在工作中的言传身教受到潜移默化的影响。

  学者从政还有利于在政府和学界之间建立更加通畅的对话渠道。由于这些学者型官员熟悉、了解学界和政界两个领域的规则和运行规律,因而,他们的加盟一方面有助于政府更加合理地利用学术领域的研究成果,借助学术研究的力量不断提高政府决策的科学化水平和规范化程度;另一方面,还有助于引导学术领域的专家以更加积极务实的方式加强对各种重大社会和管理问题的研究,提升学术研究的实践价值。

  职业差异导致遭遇的困境

  学术研究和实践工作存在很大的差异,优秀的学者未必是优秀的决策者和管理者。学术研究往往是基于很多严格的假设,但现实却是纷繁复杂的,因此,实践工作往往需要决策者和管理者在决策和变革的过程中,能够根据丰富的实践经验相机决策,做出判断,制定的政策以及做出的决策要避免因过于理想化而无法落地或在现实中走偏。

  很多人认为,学者从政有利于“内行管内行”,但研究表明,“内行管内行” 并非一定出现好的结果,对于高层领导者而言,专业技术能力的重要性远不如人际关系技能和概念技能等的重要性高,组织绩效优劣的关键在于领导者的领导力和情商的高低,一位领导能力强但专业能力稍弱的领导者可以通过有效地选拔、使用、激励优秀的专业技术人才来帮助自己解决问题,从而实现组织目标;而一位专业技术背景较强但是心胸不够开阔的领导,可能会由于过于看重自己的学术地位,在工作中利用组织资源来强化个人的技术权威。

  学术研究和政府行政管理两类职业的差异性较大,喜欢学术研究的学者未必能在政府管理类工作中找到乐趣。首先,学者所从事的大多是批判性和创新性的工作,这种工作挑战性大,自主性强,工作很有意义,且易激发人的兴趣,但政府工作却包含大量程序性和事务性的工作,不仅繁琐,而且创新性相对较弱,时间一长,难免会觉得枯燥乏味。其次,学者所取得的学术成果的个人专属性较强,个人成就感较为明显,比较强调自我。而在政府部门工作,很难说哪些成就是个人的,即使对于某些政策问题或社会问题有自己的独到见解或看法,也不能以个人名义公开发表。

  单个或部分学者从政对于政府整体行政管理模式及其决策机制的影响是非常有限的。国家行政管理体制以及决策方式对于政府决策质量以及管理水平的影响,显然要超过作为个体学者从政后所能够发挥的作用。尽管政府决策层的人员结构调整和优化确实会在一定程度上优化决策过程,改善决策结果,但是,我国现有的政府决策体制和决策模式所存在的诸多问题和缺陷,尤其是一把手“一言堂”和独断专行的问题,政府决策中个别人的个人中心主义以及贪污腐败等现象,都是无法通过改变决策群体的人员构成能够解决的。学者从政在现实中很容易遭遇两个方面的困境,一是尽管学者官员参与决策,但是在决策中实际上并不能依靠自己的专业知识和技能而得到尊重,反而成为一些领导人为自己决策“贴金”的幌子。二是一些学者领导一旦占据主要领导岗位,如果没有制度的制约和相应的政策约束,也很难确保他们不会利用领导地位和专业知识为自己谋求私利,从而用一种更专业的方法腐败。

  学者从政如何避免误区

  学者从政要注意以下两点:

  第一,政府应当鼓励一些既具有丰富的专业知识和技能,同时又有一定领导和管理能力的学者走上政府领导岗位,同时注意避免形成一种“学而优则仕” 的社会风气。与此同时,也应当注意,不能盲目按学历和学术职称选拔干部,从而避免在社会上形成一股学者只有从政当官才算事业成功的潮流,尤其是要避免一些从政动机本来就不纯的学者占据政府领导岗位。此外,政府还应意识到,并非所有的高水平学者都适合从事政府工作,一旦选择错误,很可能会给社会带来双重的损失。最后,在选拔优秀学者从事政府领导工作时,除了对这些候选人的专业知识、教育经历等背景进行考察之外,还要重点考察他们的领导能力和管理能力,尤其是与人打交道的动机和愿望以及处理人际关系的能力,优先选拔那些做人严谨诚信,做事认真负责,有一定的奉献精神和较强的社会服务动机的学者走上政府领导岗位。

  其二,对于学者们而言,应当清醒地认识到在学术研究和政府官员这两类职业之间的差异,慎重做出选择。一方面,在各方面条件成熟且个人能力具备的情况下,一部分学者走出校园,到政府部门去承担一定的领导岗位,不仅对政府和社会有积极的意义,而且对学者本人将所掌握的知识和技能应用于政府管理的实践当中去,进一步丰富自己的思想,从而成为理论和实践两个领域中的专家,也具有非常重要的作用。另一方面,学者们也要注意陷入为当官而盲目从政的陷阱,应当理性分析个人的职业发展兴趣,做出适当的取舍。

  总之,学者既应当有服务社会的意识,有直接参与政府管理改革与创新的激情,同时也应当量力而行,选择一种对个人和国家都最为有利的方式和途径来为社会做贡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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